峰会圆桌论坛现场。
■本报记者 计红梅
近日，国务院国资委、国家发展改革委联合出台政策措施，推动中央企业创业投资基金高质量发展，支持中央企业发起设立创业投资基金，重点投早、投小、投长期、投硬科技，推动国资成为更有担当的长期资本、耐心资本。
今年以来，我国资本市场仍处于低谷期。不过，在业内人士看来，平芜尽处是春山，低估值时期正是资本布局的好时期，也是最需要“耐心资本”的时刻。对于今年的资本市场而言，与“低谷”相伴的是“耐心资本”，其也成为今年的年度热词。
低谷期更需要信心和耐心
“耐心资本”的概念在20世纪欧美早期的投资市场就已初现端倪。其主要表现为专注于长期投资的资本形式，不以追求短期收益为首要目标，而更重视长期回报的项目或投资活动，通常较少受到市场短期波动干扰，是对资本回报有较长期展望且对风险有较高承受力的资本。
去年年初，投资市场就开始讨论耐心资本的问题，今年其更是成为不少会议和活动上被频频提及的话题。以近日在上海举行的“第18届中国投资年会·有限合伙人峰会”为例，其主题就是“雕刻耐心”。耐心资本之所以重要，与近年来中国创投行业在募、投、退等环节面临的严峻形势息息相关。
投中信息首席执行官杨晓磊举例说，从投资的角度看，今年国内私募股权市场投资金额和规模继续下降。虽然“投早、投小、投科技”已然成为行业共识，但企业从B轮到C轮的融资间隔明显拉长，在机构扎堆投早、投小或者做并购的情况下，成长期投资却被系统性忽视。
“不过，今天面临的所有问题在更长的历史尺度来看可能都不是问题。”杨晓磊认为，不如把心态放平，穿越周期的波谷，等待时间给出答案。
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原副理事长陈文辉也认为：“资本需要耐心，这是毋庸置疑的共识。”不过，在他看来，当下更要探讨的是耐心资本如何真正落地。
12月7日，中国国家语言资源监测与研究中心发布了“2024年度中国媒体十大流行语”，“新质生产力”一词居于首位。陈文辉的理解是，新质生产力一定是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相融合的产物，而在这一过程中，金融市场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就金融工具而言，股权投资基金是同新质生产力更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因为发展新质生产力主要靠科技初创企业推动，而科技初创企业的特点使得传统金融很难与它相匹配”。
在陈文辉看来，股权投资基金可以通过构建投资组合来分散风险，哪怕绝大多数企业都亏得一塌糊涂，只要少数盈利的项目获得数倍甚至成百上千倍的投资回报，就足以弥补损失，实现整体盈利和符合商业逻辑的可持续发展。因此，股权投资基金是落实“鼓励创新、允许试错、宽容失败”的制度性保证。
他指出，“募投管退”中主要还是“退”的问题。如果“退”的问题不解决，“募”肯定是难的，即使募到了也不敢投。他与一些行业头部基金负责人交流，他们表示目前资金很充足，但投资节奏慢下来了，因为退出风险太大。“如果‘退’的问题解决好了，就会有更多的耐心资本进入股权投资市场。”
悲观者容易正确，乐观者则容易赢得未来。中金资本董事长单俊葆认为，在行业低谷期更需要信心和耐心。在募资端，要适应中国市场的客观规律，关注投资的范式演化。在投资端，要调整策略，让‘有翅膀的鸟’站立枝头”。在退出端，则要探索多元退出的机制，推动“募投管退”形成正循环。
国资基金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据CVSource投中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10月，中国私募股权市场募资额中74%的资金来自国有背景出资人。截至今年上半年，我国累计设立政府引导基金2126只，总目标规模超过12万亿元。
陈文辉对此的解释是，当下，我国民间投资不足，境外投资减少，因而政府资金越发成为股权投资市场的重要参与者。此外，政府对于地区新质生产力发展高度关注，因而也在不断提高股权投资市场的资金配置力度。
粤科金融集团董事长林浩钧介绍，近5年来，国资机构逐步成为创投市场的主角，其中广东、江苏、上海、浙江、北京、安徽等6个省市的国资机构最为活跃，中西部省份的国资机构也逐步崛起。截至目前，全国国资机构数量达23014家。2024年上半年，国有控股和参股有限合伙人（LP）披露的出资金额占比高达81.2%，呈逐年增长趋势，国有资本用于支持科技创新的比例达83%。
投中信息副总经理吴浠介绍了由投中研究院发布的《2024年国有资本创新发展研究报告》相关内容。报告显示，今年国资出资基金的数量逐渐下行，但规模保持稳定，表明国资对单只基金的出资规模在上升。同时，国资在市场中的重要程度也在逐渐提升，市场国资化趋势显著。此外，越来越多的国资LP开始倾向于直投，投资阶段主要集中在A到C轮，对国家“投早、投小、投长期”的战略起到了重要支撑作用。
此外，在政策层面，国家为培育多元化的国资创投主体，明确了投资方向并放宽了投资监管，包括支持战略性新兴产业、未来产业和科技领军企业，强调投资科技成果转化和产业链中下游的中小企业。同时，管理体制逐渐优化，包括尽职免责制度、按照生命周期和基金业绩回报进行考核等。此外，保险资金、银行资金以及科创债等资金层面也呈现出新的发展趋势和机遇。
陈文辉指出，当前，国资基金在发挥重要作用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些问题。他建议，国资基金管理人一定要适应新形势，不能按部就班，要努力满足不同出资人的差异化诉求。同时，作为LP的政府基金也要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能“既要又要还要”。如果目标太多，反而可能一个目标都达不成。这就需要考虑两个问题：一是多目标协调的问题，二是如何尊重市场规律、优化资源配置的问题。
在吴浠看来，培养耐心资本，需要建立长期的考核机制与投资期限，并保持与宏观政策的一致性，以稳定预期并增强信心。同时，明确尽职免责标准，并保证各口径、不同年份的考核标准一致和稳定，这样才能让国资放心地进行创业投资。在创新发展方面，需要建立健全人员的建设，包括投、退渠道的建设等，以更好地满足国资在股权投资领域的需求。这些措施将有助于形成真正的耐心资本，为经济发展和产业升级提供有力支撑。
理工科和商学院背景，哪种更受青睐
耐心资本要真正落地，离不开投资机构及投资团队。
在当今充满不确定性的创投市场上，产业投资正以其强势的姿态成为市场的焦点。而在产业投资浪潮中，企业风险投资（CVC）和独立风险投资（IVC）之间的互动与合作成为业界热议的话题。
在上信资产/浦耀信晔总经理蔡雯看来， CVC和IVC之间既是竞争也是合作的关系。CVC往往在垂直类领域投资，会比IVC看得更深、更远，对企业资源的引导也更加集中。但这类投资的局限性在于，它往往围绕自己的产业链、战略规划做投资，会忽略掉更大频度、更宽广、布局式产业格局的投资。因此，CVC可以和IVC联手投资，以弥补彼此的缺陷和短板。
追创创投是一家去年成立的CVC基金，主要围绕追觅科技公司的科技生态进行投资。在追创创投创始合伙人雷鸣看来，不管是CVC还是IVC，本质还是要给LP创造回报，从这点来说两者并没有本质区别。如何利用自身依托的产业优势，在投前、投后更好地为项目创造价值，提高投资回报率，是他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无论是CVC还是IVC、无论是投硬科技还是投消费，投资人和团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当下，CVC和IVC招人时，理工科背景和商学院出身的应聘者哪个更受青睐？百联挚高资本创始合伙人高洪庆认为，在硬科技、生物医药等特别专业的领域里，需要有深厚的产业积累，理工科背景的投资人相对会更有优势。而在TMT（科技、媒体和通信）、消费行业，对于商业模式创新的公司，具有商学院或金融背景的投资经理则更容易凭借综合能力拿到好的项目，因为他们对商业模式和创新有更深刻的洞察。
芯能创投管理合伙人裴婉辰介绍，他们招人时要求具有理工科和金融的复合背景。而在学历方面，则不一定要招博士，因为博士的研究领域比较窄，对投资的帮助并没有那么大。她表示，她更喜欢招产业内出来的人，但前提是这个人要对投资抱有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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