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
2024年10月,美国大西洋月刊出版社出版了美国著名科普作家和科学史家Dava Sobel(达娃·索贝尔)的著作The Elements of Marie Curie: How the Glow of Radium Lit a Path for Women in Science(本文作者译为“玛丽·居里面面观:镭的辉光如何照耀着女性科学人之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出版的科普名著《经度》也是索贝尔的作品。
居里夫人的地位是非同寻常的。在西方国家的多次民意调查中,被调查者能想到的第一位或者是唯一 一位女科学家就是居里夫人。居里夫人的传记有很多部,索贝尔这一本书的视角有所不同,她不只关注居里夫人,还关注与居里夫人一起工作的、从事放射化学和原子物理学研究的其他女性科学工作者。
皮埃尔·居里曾在法国巴黎大学主持一个实验室的工作。他1906年去世后,居里夫人接替丈夫担任实验室主任,开始聘用女助手。在这个实验室工作过的女性共有45人,本书叙述了其中20多人的日常生活和科学生涯。
索贝尔为这些女性科学工作者绘制了群像。其中一位是挪威化学家Ellen Gleditsch(艾伦·格莱迪奇),她测定了镭的半衰期,还在同位素研究领域作出了贡献。另一位是法国物理学家Marguerite Perey(玛格丽特·佩里),她是放射性元素钫的发现者,佩里的博士学位论文的主题是关于一种元素之发现。这些女科学家的名字在科学教材中很少被提及,因此人们可能会以为,居里夫人是孤军奋战的女英雄。例如,教材经常提到1921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英国放射化学家弗雷德里克·索迪,他提出有可能存在化学元素的同位素。但是,用实验证实同位素存在的是波兰籍犹太裔女化学家Stefanie Horowitz(斯蒂芬妮·霍洛维茨),她却不大被提及。
在居里夫人的实验室工作过的每位女性并非都能在科学之路上长久走下去。比如,加拿大物理学家Harriet Brooks(哈丽特·布鲁克斯)在1906至1907年间在居里夫人的实验室工作过,在钍元素和镭元素的研究方面有开创性贡献,可惜后来彻底离开了物理学研究领域。
那个年代,轻视女性、厌恶女性的风气是很普遍的。布鲁克斯离开科研的原因之一,是大环境对女性不友好。比如,以光谱研究著称的美国物理学家Theodore Lyman IV(西奥多·赖曼)曾写信给艾伦·格莱迪奇,提醒她从没有女性能进入美国哈佛大学的物理实验室。确证了铀会衰变为铅的美国放射化学家Bertram Boltwood(伯特拉姆·博尔特伍德)曾忧心忡忡地写信给英国物理学家、诺贝尔化学奖得主卢瑟福,不要让艾伦·格莱迪奇进入卢瑟福实验室。幸好卢瑟福没有听他的。
1911年时,居里夫人曾被提名为法兰西科学院院士候选人,但那时负责遴选院士的机构认为,让女性成为院士是违背传统、不可想象的。直到1962年,曾与居里夫人合作共事的玛格丽特·佩里才成为法兰西科学院的首位女院士。
一般人都以为居里夫人做的是典型的基础研究,与应用无关。但索贝尔发现,居里夫人的第一个独立科研项目居然是研究钢的成分是如何影响钢的磁性的,因为某些钢材添加的钨元素和钼元素都是居里夫人研究过的。
美国的一家女子学院——布林莫尔学院的化学教授Michelle Francl(米歇尔·弗兰茨尔)女士在评论本书时说,她手头的居里夫人传记就有5本,但索贝尔的新书还是提供了不少原先自己不知道的细节。比如,从16岁的玛丽对其爱犬的素描,可以看出居里夫人小时候充满艺术细胞。索贝尔的书中还有一段叙述:有一回,居里夫人实验室的一位研究人员拿下了博士学位,大家在实验室里为她庆祝,就用实验室的玻璃烧杯当茶杯用,用移液器当搅拌棒来搅动烧杯里的茶水。米歇尔·弗兰茨尔还说,她一直以为,放射性活度的单位“居里”之定名,是为了纪念居里夫人。看了索贝尔的书才知道,是居里夫人坚持要用“居里”来命名放射性活度单位,为的是纪念她深爱的丈夫和科研伙伴皮埃尔·居里。不过,1975年国际计量大会通过决议,规定放射性活度的国际单位为贝克勒尔,不再采用“居里”这个单位。
另一位书评者说,由于长期接触核辐射,居里夫人的身体出现了较严重的问题,长时间不去实验室是常有的事。有些助手就是由于长期接触不到居里夫人感到失望而离职的。该书评者说,本书对在居里夫人实验室工作过的几位女性刻画得很深入,却没有花大力气探讨居里夫人与这些助手之间的关系,让人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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